中秋連假，全家出遊，聯絡感情...，從開始育兒，成為無法避免的常態。
連假在家窩，寶寶心中苦，可寶寶不會用說的，但會搞得大人煩。
並不是大人愛玩，想想剛結婚幾年，假日當宅男宅女，已算幸福之最。
按照連假時程，人潮、車潮絕對是用路人的夢靨。
開車時，從未考慮內急、憋不住尿；總覺是電視新聞、綜藝節目的笑話，嗤之以鼻做結。
高雄求學多年，曾自詡縱貫線王子，國光號、統聯、莒光、自強…劃過求學時光。
自認長時間乘車的經驗豐富，廁所唾手可得，哪需考慮生理問題。
等自己開車，面對堵車、長途的時候，才這是一個大問題。
假日出遊，大部份都是技術較好的內人開車，每遇車潮預報，就得開始考慮如何在車內解決生理問題。
兩位未成年公主，簡單的多，包著尿布甚麼也解決，可大人就比較麻煩。
以下是與內人討論：
內：欸！如果塞車，我也要包尿布。
我：是喔！用包大人嗎？
內：用女兒的就好啦！只是她們的都太小，有時候會滲出來...
我：厚...這樣車子裡面會很臭耶！
內：那要怎麼辦？你們男生都沒這個問題嗎？啊...你們用保特瓶就好了，诶...size應該還算合吧！(這甚麼話，甚麼size，哇靠！)
保特瓶裝尿，哈...又到了歐吉桑話當年，提起當兵講不完的時間。
二十多年前的寒冷冬日，踏上烈嶼九宮碼頭，之前就從多位前輩得知，金門的冬日，總比台灣低個兩度。
此時感受到的，不再是海風徐來拂面的愜意，而是刺骨的風從迷彩大夾克袖口鑽進來，深刻揮不去的寒意。
完成報到，稍稍了解環境後，對於麒麟坑道內沒有廁所這件事，頗感不妙。
坑道，是相當密閉的空間，不通風、多灰塵是最大的問題，當然也就不適合在裡面建廁所。
最近的廁所必須出坑道後，過一個馬路，走過一段石磚鋪的小路，才能看得到。
外島的廁所也別期望會有甚麼豪華設備，連最起碼的窗明几淨都難。
生活上，可以沒有電，可是不能沒有水，一旦沒水就容易髒。
可以想像一下，如果沒有水沖廁所，馬桶的大便一層一層堆疊，頗有沙威瑪的風味。
想想這麼遠的廁所，如果夏天走這麼點路，吹點涼風，著實可以一坑洞的悶氣。
問題就在冬夜，要在寒冷溫度下離開被窩，提著手電筒，然後過馬路，經過完全沒有照明的雜草石子路，還要忍受可能沒水累積的惡臭。
即便肩負革命軍人使命，也是百般不樂意。
甫至營區，對於排在軍官寢室牆角的保特瓶，頗感好奇。
不論什麼牌子，大多呈現綠茶相仿的色澤，偶有浮著薄薄的白色泡沫。
心中有猜想的答案，仍好奇地指著它們，轉頭問室友人事官：學長，那是什麼？
人事官神秘的說：哎呀！之後你就知道了…
這樣的回答，令我心中的猜想已確定八成。
寒冬的假日，躲在被窩是最好的選擇；本著革命軍人肩負的責任，怎麼可以在被窩耗費時光呢？
翻出本島帶來的『線性代數』，擺在書桌上，準備補強工程數學中最弱的領域。
洗了臉，清醒許多，打算用外島的時間唸些書，維持自己未來的競爭力。
突然，人事官從被窩仰頭，對我說：「情報官，麻煩你找一瓶裝最少的保特瓶給我，謝啦！」
狐疑地在牆角選了一瓶最少的保特瓶給人事官，只見人事官接過後，打開瓶蓋，熟練地送入棉被裡，兩分鐘後，似乎看他抖了一下。
接著一瓶即將裝滿的保特瓶，茶色的液體上浮一層白色泡沫，我想誰都知道是甚麼。
拴好瓶蓋，遞過瓶子，囑咐我好好放在牆角。
接過溫熱沉甸甸的保特瓶，小心地跟其他保特瓶排在一起，居然有一種溫暖的感覺。
後來去其他的軍官寢，也看到牆角總有個三、五瓶類似的東西，想來也就是這裡的習慣。
擔任情報官，營部總機也算是監督範圍，偶而也會到總機房裡晃晃，巡視一下。
不到三坪的總機室，除了必要機具，就什麼都沒了；比起本島的豪華設備，當然簡陋的多。
當然牆角也有那麼幾瓶，裝著深淺不同的泛黃液體的保特瓶。
營長傳令和駕駛的寢室在總機室旁，有次不知為了什麼事，傳令興奮跑進來，一個不小心，踢翻一瓶未蓋好的保特瓶。
黃色液體汩汩地流到水泥地，很快地型形成一大片水跡。
不若磁磚或大理石，水泥地會充分吸收水分，即便拿水來沖，也會多少殘留味道。
果不其然，尿騷味在小小的總機室繞樑七日，之後總覺得空氣中仍有那麼幾顆尿素粒子。
有當過兵的男人，總喜歡談起當兵的事，似乎可以拉近點甚麼。
在一個面對完全無知的環境，表現自己最狼狽，最需要成長的那段歲月。
有人覺得浪費時間，因為不知為何而戰，但是這段時間，卻是這人生中自願將原我攤開的年紀。
回憶為了懷舊，而是想告訴自己，自己曾經在那樣的原始與現代交雜的叢林，活著退伍。
如果還能懷著那真摯的初心，有什麼難關是過不去的。
留言列表
